复骆中丞
安徽情形万紧,江岷樵、李少荃、袁午桥、陈岱云诸君,俱甚可危。数君与侍亲友至好,昨奉带勇赴皖之命,本思星驰往援,惟念侍去之后,水师又恃何人承办?何人督带?且两次成行,前后之相去无几,而彼此皆不能成军,而湖南两次遣军以出,兴发重叠,所费更多,是以覆奏明春起行,已咨达冰案。
蓝山、嘉禾之事,待储、周到后,必有一禀前来。如须添调省城兵勇,再行飞咨。
成名标甚好,侍办船全靠此人。陈鉴源来衡一见,其人有血性,且能耐劳也。
复严仙舫
岷樵带勇六千之奏,系国藩前与以一书,言渠处现有楚勇四千人,更当添募六千付之以为澄清扫荡之具。岷老以此入奏,言求仆代为选募,非欲仆率之以出。适会武昌事急,谕旨遂命国藩率以援鄂;既而鄂中贼退,已为覆奏停止前往矣。而省中人言藉藉,谓仆当率师东下,肃清江面,仆方付诸一笑,以谓讹言之兴,只坐读寄谕不分明耳。阁下闻国藩当督舟师往皖,盖亦得诸长沙之讹言。不竟昨廿三日奉到寄谕,果饬国藩赶紧援皖,外间之浮言,亦若有气机相感也者。皖省自十月以来,进贤关已破,桐城、舒城相继沦陷,吕鹤田少空殉难,江岷樵自江北间道前赴新任,随身楚勇,皆为鄂城所坚留,仅携一二千人以行,卧病六安,不能前进,庐州会城,危于累卵。大江自巴河以下,直达于海,皆已为贼所有。弟本庸陋,又居忧戚,原可陈情辞谢,第念此等局势,南中数省殆将不忍设想,亦只得竭诚效命,利钝得失置之度外而已。
来示谓改造民船与不及千斤之炮,势力太觉不侔。现在此间亦造快蟹船,使粤中艌匠为主,而本地匠工襄办,炮须千馀斤,或数千斤。劳辛翁覆奏中已畅言之。张德圃观察回籍办炮,应能多购大者,专候此项炮位到楚,乃可成行。惟炮虽敷用,而船与水勇终嫌少弱。欲稍为恢张,又以饷项支绌,不能放手。部拨、邻济、民捐,三者俱无可恃。虽有能者,且将阁笔,况如弟之短浅乎?
复骆中丞
嘉禾、蓝田之贼,经储玫躬廿四开仗两次,杀毙至六七百人之多,获马至二十一匹之多,大黄旗至四五十面,枪炮至数十件,实为快慰之至。今年剿办土匪,此次功为最大,日内侍为此事焦灼之至。
若非储教谕,竟不知糜烂若何。现在宁远、道州一带,闻尚有会匪窃发,若能再剿洗一二次,应可少就肃清。
罗罗山既经膏秣起行,望尊处无令其停止。盖趁侍在此,能各县搜剿,亦上四属之幸也。造船之事,迟钝之至,奈何奈何!明日拟遣人至湘潭开局另造。
复吴甄甫制军
接奉钧谕,敬悉一切。事件繁多,谨一一为吾师覆陈之:
一、拖罟船决计不造,以纯用风帆,不利江行也。此间现造快蟹船,已有十只,每船可载八十人,可安二千斤大炮。拟再在衡造快蟹二十只,又分局在湘潭造十只,合为四十只,即我师来示所谓较大较坚者也。将来分前、后、左、右、中五营,每营八只。又别造长龙船四十只,其船坚而小,以便驶入港汊,以辅快蟹之不足,亦每营八只。每行走时,一大一小,寸步不离。其钓钩船,拟改百二十号,亦分五营。
一、艌匠二百人,水勇二千人。张道自广东带来之说,国藩系闻之劳辛翁之世兄,并未见诸公文。前函奉告吾师,后细究之,恐劳世兄之言不可信。现在衡州、湘潭二局,皆用本地匠工,如广东遣工匠多人来楚,即照来示酌遣回去。至水勇二千,吾师及籥翁皆有咨至广督处,止其前来敝处,即不必再咨;若业已前来,俟到衡时,国藩留心察看,无论或二千,或数百,皆照来示分别酌留、遣回,然终以全数遣回为妥。
一、叶崑翁奏咨,派提标兵丁四十名、碣石阳江兵丁二百名来楚。顷提标兵四十名已到衡矣。国藩即截留在此教习。吾师又咨广督续派兵四五百名前来。广兵与广勇较易驯伏,然其与楚勇不能水乳则一耳。国藩数年以来,痛恨军营习气,武弁自守备以上,无一人不丧尽天良,故决计不用营兵,不用镇将。吾师欲将省城现有之兵移之于船,却与国藩初志不甚符合。此间拟尽招水手,令其学放炮而已。不特兵不可用,即陆勇亦不可移用,不知吾师以为然否?又不知续派广兵四五百,宜止调否?敬求训示。